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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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殊不知首辅心里这样想江逾白,江逾白也是这样想他的。

青年收起了那枚令牌,陈正德对他说了这样多,他同样也有一句:“大人,汝非相,实乃摄也。”【4】

宰相之制早已被废止,国有大小事皆由天子定夺,所谓内阁首辅,手中也不过只有建议的权柄。

陈正德为着中兴天朝,手中权柄已然是越抓越多,越抓越紧。

陈正德微怔,仿佛堪破了什么,却只道:“愿得此身长报国。”【5】

江逾白得到了一个自己意料之中且满意的答案,面上露出来了一点笑:“与君同愿。如今朝中少有可用之人,若那海寇归顺,陛下同大人也能多几分助力。”

“正是这个理,只望交涉顺利才好……”

陈正德笑笑,此次招安乃是天子允准的,他心中成算是足量的。

他不再说这事,转而叮嘱道:“沿海一带多有流寇,陛下交代的事情固然重要,可人才难得,你也同样重要,保重自己,万事小心。”

一老一少还在里间对谈,有人已经渐渐靠近了这边的牢房。

“江郎。”

声音很熟悉,江逾白扭过了头,看见牢房外一个面容秀丽,温婉端庄的少女步步近前,和这阴森森的周遭环境判若两个世界。

江逾白识得这女子。

这是他的未婚妻,户部侍郎的嫡女,夏姯。【6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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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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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“行高于人,众必非之。”出自李康《运命论》)

【2】“人体欲得劳动,但不当使极耳,动摇则俗气得消,血脉流通,病不得生,户枢不朽也。”出自华佗。

【3】“虽鹏翅之偶垂,岂鸿肩之就息?”出自刘禹锡《问大钧赋》

【4】“吾非相,实乃摄也。”出自张居正。

【5】“愿得此身长报国。”出自戴叔伦《塞上曲二首·其二》

【6】夏姯,音同“光”,意美丽。

第98章 旧识

江逾白是浙江绍兴府人, 夏姯也是,不过她自幼长在京城,不曾回过故土。

所以二人虽是同地生人,却并非青梅竹马。

两人有婚约, 还是江逾白会试前。

他是白身士子, 门第连个寒门都算不上。

那时因为已然连中四元, 颇受士林看重。刚巧夏姯的父亲回乡巡查,江氏族长一合计, 便帮还没得官身的江逾白先筹谋了一二。

夏姯就是这部分政治资源的代表。

文官官场上的联姻是很讲究的, 通常分为两种,年轻官员同即将致仕的官员之间的联姻, 以及未入官场的士子同官员之间的联姻。

除此之外,其余类型的文官官场联姻多少都有遭受非议。最常见的就是:你二人官职相差无几,年岁也相仿,联姻莫不是有结党营私之嫌疑?

江逾白和夏姯虽有定亲, 但见面并不多, 寥寥无几, 今日才是第三次。

此前偶有尺素寄情, 但字里行间也无非是客套而已。

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,至少在江逾白的视角是这样的。他对夏姯只是当做寻常人看待, 更亲近一些的都没有。

毕竟两人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而江逾白的性子,说好听了, 是处事周到, 说不好听就是排外。

道不同不相为谋在他这里体现的很明显。

至于爱?

江逾白是没有的,他生性寡淡,鲜少有“爱”这样激烈的感受。

陈正德见两个年轻人, 一时也是有几分尴尬。

对着夏姯,陈正德也是有几分愧疚的,如今世道,对女子多有苛责,夏姯这遭怕是……

老家伙干咳两声:“年纪大了,废话也多,絮絮叨叨讲了这些也就差不多了。”显然不打算横亘在二人中间,首辅放下药瓶,起身告辞。

“大人慢走。”

两人默契的沉默到首辅离开。

“你看到我好像并不惊讶?”夏姯语调带着几分忧郁。

科场舞弊曝出之后,夏老大人就当机立断让夏姯和江逾白解除了婚约,依此划清界限,明哲保身。可饶是如此,夏老大人也难逃被士林中人非议。

夏姯这一次来,手里还提了个精巧的藤编小篮子。

“生死间都走了一遭,没什么好惊讶的。”江逾白拿起那药瓶,给自己的手指上药。他身上不止是凌迟的伤势,还有许多暗伤。

关押诏狱的这段时间里,那种看不见伤口的刑江逾白是一点没少挨。头顶上那位哪里会只有凌迟,止于凌迟?

夏姯便不再问。

她不见自己的人生被毁的怨恨,也没有天真的去问江逾白当真科场舞弊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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